480 仿若是旧时代 1

    “你又不是挣了高工资，何必，何……”
    “爸！”林龙瞪了他一眼，林龙爸有些揣揣不安，他对儿子产生了一些畏惧，有点自卑。[书签：.]赶紧点头，说：“我明天就去医院，就去医院，什么都安排好，你忙就不要来了……”
    正说着，林龙的电话又来是，是张子峰来电，问着林龙今天白天和陈文是不是去了龙王村。
    林龙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他原本就不想把自己和陈文走近的事情告诉区里，局里任何人，但还是不堤防地被人发现了。
    等林龙故意用东扯西谈减轻张子峰对他的追问时，电话一聊又是大半个小时。
    林龙爸回房间睡觉了，林龙简单洗濑了一下，也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一个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
    梦中，林龙、张子峰、牟冰冰，还有已经走的梁薇，他们四个人变成了小学生，在同一个班里上课，课堂是龙王村的那个烤烟种植的临时教室。
    林龙把一只独凳扛上肩膀，走进祠堂大门。语文老师穿着褐色长袍背抄着手在院子里踱步，他看见语文老师就不知所措。林龙爸拉住儿子的手说：”给先生行礼。”林龙弯腰低头鞠躬时，眉上的凳子摔了下来，正好砸了语文老师的脚背。林龙爸顺手抽了林龙一个抹脖子，骂道：“慌什么慌……”语文老师忍着疼不在意地说：”送进去，里面有你的同学张子峰、牟冰冰，还有梁薇等，你们都要好好念书……”
    进了教室里，林龙突然发现这里仿若是旧时代，再看自己，身上长袖长衫上，教室里的男女同学也是大同小异这样的装扮。写字用的是笔纸，那笔纸不好握，而且用着毛笔，总让那些想起长毛狗，他便猫着弯在课堂里给这几个相识的同学让他有一次在街上，看到一只长毛狗，长得十分可爱，有一条灰杰蓬松的粗尾巴，就像一支粗毛笔。
    林龙说得开心，他可不想念书，他知道书念得好，以后出去考取大学了没有关系，也难得找到好工作，他的脑子竟然是这样一个思路，而是，他在下课后带着这几个好朋友出去玩耍，弹弹珠，爬小树，掏鸟窝，他们回到了童年，他觉得就要尽情地玩耍。
    但是梁薇就不太和他去玩，她要专门读书，她有着长长的头发，还有洁白小脸，语文老师每次都把她叫起来，朗诵课文，她读得不仅流畅，而且声情并茂。牟冰冰也用功，她的小脸总是严肃着，像是祠堂里供着的金童玉女，一副时刻准备着接受别人叩拜的正经相。她念书也很用功，人也很灵聪，背书流利得一个栗子也不磕巴，照影格描写的大字满纸都被语文老师画上了红圈儿。
    林龙看这两个女生都不像是自己的玩伴，那只好找张子峰了，大家都是男孩子，在一起玩，也能使人感到亲切。
    林龙和张子峰在校外玩耍，他们总能遇到唐晶，唐晶看见林龙，总是会从街巷里猛不防揪住林龙头上的毛盖儿，另一只手就抓住了他裆里的那个小玩意，哈哈大笑着胁逼他：“你敢不听话，以后还想跟我混不？要是不听话，长大了跟着我混，我可以把你弄碎了去喂狗！”每次唐晶的出现，都让小林龙感觉十分的可怕。然后张子峰就笑他，说：“林龙，原来你是被人欺负的对象，唐晶什么的就不敢这样欺负我，否则我爸会革了他乌钞帽，你是小穷人家的孩子，我不和你玩了！”
    于是，林龙觉得十分孤单，在学校里，他看见张子峰给梁薇和牟冰糖吃，梁薇也走过了，递给了他一颗，笑说：”吃呀！”
    林龙随之伸出舌头把糖丢进嘴里，让他有一种美妙的一种感觉啊：无可比拟的甜滋滋的味道使他浑身颤抖起来，林龙悲哀地扭开脸，忽然跳起来，把糖吞出来，然后对他们：“以后我长大了我买的糖一定比你们的多！”那三个孩子都笑了。
    这笑，让林龙更感到压抑！因为林龙除了和他们比，出身不好，而且他是在课堂经常被语文打的对象。
    语文老师拍的一顿板子也给他留下了记忆。背不过书写错了字挨语文老师的板子耻辱，因为班上就只有林龙背不过书。语文老师又让他背，林龙不背，强硬地说：“背出来，以后也没有好工作，我不背，我不读书了！”这话让林龙被语文老师连续几个耳光击倒之后，林龙觉得自己屁股上挨了重不可负的一击就狗吃屎似的趴下了，眼前霎时一片金光又一片黑暗。
    当他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温馨的早晨，睁开眼看见了语文老师，不，是徐朝伟，徐朝伟笑着说：”林龙，夹上书上学去，娜娜丝在等着你的！”
    林龙一下子跳起来，说着：“我要去上课，我要去读书，我要好好念书！”
    林龙爸在旁边对徐朝伟说：”算了算了，这孩子读书不成器不说，倒把张子峰们给引坏了！”
    徐朝伟收了笑容说：“老卢，你家林龙林龙以后说不定当个大官也不清呢，你可不要小看了，现在你看他多倔的，就缺少一点”知书达理”！知书以后才能达理。”说看就抓住林龙的手，拽着走了。林龙无法拒绝那只有力的手，一直把他拽进学堂。那只手给他留下了复杂的难忘的记忆。就像他后来长大在计划局，一直感觉自己在前进徐朝伟总是给自己做出榜样，他的潜伏，他的隐忍，他的颠覆计划局的行动，这不是个一个简单的男人。
    “爸，我要好好上学，我不怕了，我有娜娜丝，我学好了，以后长大了，工作了我找娜娜丝姐！”林龙看见父亲的嘴巴两边的肌肉扭动了两下，然后没有说话。
    林龙顿时就像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然后恭恭敬敬地向徐朝伟揖著鞠躬，心里想着，以后我会有很有糖吃的，就扛起独凳就奔出家门，朝龙王村祠堂搭林龙的新学校走去……
    这时，林龙醒了，醒了的林龙有些好笑，怎么做梦会回到小时候，从小时候来感知现在的生活呢？
    林龙爬起来，凌晨的微曦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房间里，他再也睡不着，心里紧张着，也激动着，只想赶快去计划局，快快工作，快快展示自己，再想让他知道和了解的，是往昔的小科长已经顶着银华区计划局专员的光环对计划局进行直属管理，计划局将会怎样？
    如今的计划局直属管理，已经和当初徐朝伟远避贸易科不肯出头时大不相同了。周家辉彻底失势，成为闲职普通员工；唐晶虽然还是局长，可也失去了龙王村新农村建设的安排权。
    而徐朝伟身兼两职，已然是计划局直属管理的专员，已经可以独断专行了。但目前计划局直属管理，却是废墟一片。
    周家辉和创卫组经过人事地震，新农村创文工作调整后，实力受损，压根儿没能力撑起一个大区的业绩，并且唐晶所做的区办新农村任务分解根本就是引鸠止渴，根本没有给龙王村做什么实际的经济发展的实事，这结果相当于从区里到村里任何人都是亏的，最夸张的是唐晶将管理龙王村的马家坡街街道办的那些管理人员都分离得伤的伤，出事的出事，使得计划局工作量拓展严重挫。
    唐晶所做的新农村建设在龙王村也已经大势已去，在所谓的‘业绩战役’的自我攻击下，这个龙王村已经错过了之前所谓有油菜连片种植的时节，又谈何旅游开发呢？再加上周家辉曾经想叛逃，使得不少让都伤了心，目前就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看着目前这样，徐朝伟他们并不知道龙王村正在自我拯救，马上要开展对时节要求不强的烤烟连片种植，林龙这时并没有提醒徐朝伟。
    现在是面对这个烂摊子，徐朝伟却必须在短期内重整旗鼓，市经发局里虽然给了徐朝伟所有的权力，可并没有减低他对创卫创文，包括新农村建设的业绩指标。
    这就像一把双刃剑，徐朝伟做得好，自然是名利双收，可万一做得不好，他的下场，恐怕比周家辉和唐晶两人都要惨。
    这一回，徐朝伟不再躲避，作为计划局的专员，市指派的代管一把手，他想要躲也是躲不开的，他先重整了部门创文组的规划。
    计划局直属管理被分成两个归类，其一是龙王村部门，将周家辉手中的新农村创文龙王村和唐晶手中的其他龙王村都合并在一起，由同一个新农村建设组负责；其二是区域农村，依旧由周家辉，创卫组两个区组成。有了部门创文组规划后，徐朝伟又重新做了人事布局。
    唐晶是计划局直属局长，自然负责区域创卫包括新农村建设，表面上总揽两件大事，但徐朝伟现在实际上只让他专心控制创卫组，其它不能再管。
    周家辉是闲职，不再安排任何工作，但由于面子上好看，还让他着挂着个创文管理人员的虚名。
    区域农村创文组里的重点都集中在周家辉里，徐朝伟知道，要一下子恢复所有业绩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把创卫组做起来，对士气会是个很大的提高，所以徐朝伟精精兵强将全都集中在一处，把大批这近一年的工作表现也集中在一起。
    徐朝伟让牟冰冰担任创文组的驻村副组长，这既是徐朝伟和牟冰冰当初的交换条件，也是看中了牟冰冰的资源背景。目前情况下，只有依靠在市里有势力强劲的牟冰冰，才能一方面得到上面的支持，另一方面在村里利于开始工作，同时，也能够重新培养起一批镇办相关对口的部门。
    而龙王村创文组内，由张子峰担任龙王村驻村领导，负责制定发展规划，规划整个村发展体系；由林龙担任龙王村驻村副组长，负责具体执行。
    这是个人人拍案叫绝的安排。因为大家都知道，张子峰这个人深谋远虑，长于计算，由他来制定规划，做各种方案必然包赚不赔；林龙主个不贪财爱做事，为人又正直，做执行是再好不过了，而且林龙曾经提出过龙王村烤烟种植的方案，这也被徐朝伟所重视，也希望林龙加强这一块在龙王村里推行。
    这是一个让人非夷所思的安排，徐朝伟对计划局人员的重用，没有一个正式的编制员工，而是三个临时工，但更让不想像的，三个临时工接受到任务，十二分心思地投入工作中，完全没有正式员工们所考虑的前因后果，左思右想，兴奋而热烈地投入工作，加上龙王村之前这已经自我做好了烤烟种植的计划培训包括市场的对接，从新农村建设到创文的农村工作，竟然很快像浴火重生，奇迹般地又活了过来。
    区域农村虽然没有恢复到周家辉主持的巅峰时期那么厉害，但在牟冰冰的带领下，也显得生机勃勃，不少工作指标和实际任务重新焕发生机，业绩蒸蒸日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独自完成整个银华区创文的业绩指标了。而唐晶原来的创卫工作也一直在正常开展，也没有滞后阻遏。
    更让人欣喜的是龙王村方面更是喜讯频传，张子峰和林龙两个联手，简直天衣无缝。他们在不同龙王村实施了服务直接到位扶持烤烟的措施计划，很快在全村掀起了连片种植，政策资金重点扶持，且不经过镇办的中转环节，效益大大提高，很快，一片生机勃勃的农村新景象在龙王村如火如荼地展开起来。
    由目前的情况来看，市经发局里给徐朝伟制定的业绩指示不仅铁定完成，应该还有可能在业绩指标上有一定超额。
    计划局的事情在徐朝伟这番翻云覆雨手的化拨下，竟然让原来不堪和让人担心的局面出现在一片形势大好的苗头，这不能不让徐朝伟被大家当成了英雄，鲜花和掌声不断。但是在这种时候中，张子峰却明显看出，徐朝伟的情绪并不高，甚至还有些低落。
    在一场工作安排会议结束后，私底下张子峰去问，徐朝伟却始终不肯说，不肯说就罢了，徐朝伟的做法也是古怪，在三个临时工都工作积极不断，兴奋不停的时候，徐朝伟离开了区里专门给也设置的专员办公室，回到原来的贸易科，又和他的同一个战壕的郑家玲和周曼钰坐在一起。
    一回到计划局，徐朝伟他就开始做各种文书工作。
    一般而言，这类文书都是在交接和离职时才需要做的，徐朝伟目前情势大好，在市里作出了好的表现，又拯救了区里不止是唐晶和周家辉，还包括庄胜利和陈文，这样的人才，区里留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走呢？这个情况，这连林龙和牟冰冰都看出来。
    牟冰冰此人，向来自视甚高，在当初梁薇靠上唐晶，提前编制，她完全瞧不起，离开唐晶的创卫，投靠周家辉的创文，只想自己打拼出自己的天下。但自从徐朝伟在计划局的这番收拾残局后，她终于真心佩服徐朝伟，以致不再参加内斗，而是潜心打理创文工作，她虽然是一个女孩子，但是一旦放下那些骄纵的脾气，能力是很惊人的。在她姐的引荐后，她在市里都被高层提及到，明显未来的编制不再是问题。
    林龙对徐朝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直至最近局里业绩恢复，林龙才晓得，徐朝伟为什么之前大隐隐于市，原来他一直在背后安排棋子，目的就是要参与最终的斗争，做那么多背地里的事情。
    其实，官场中的事情就是那么现实，坏人总归比好人要多。林龙一开始只以为是为了局里着想，直来直去地和人说，最后只能被排挤，被唐晶赶出工作岗位；而真的要让局里重新整顿振作，就必须如徐朝伟那样，先用比坏人更坏的招数，装得无比退缩，让人没有任何怀疑，然后在沉默中突然暴发，让自己占据高位，这才能指挥自身走上快车道。这些在官场混的道理，是林龙从徐朝伟的亲身经历里，渐渐让林龙懂得了这些个道理。
    但徐朝伟从幕后走到台前，明明一切都表现得很好，而且情势一片大好，让大家都学习到无限学习，且由衷佩服他的时候，怎么他又做出这种随时要离开的举动呢？牟冰冰和林龙都紧张起来，询问了几次，包括之前张子峰的询问为什么，徐朝伟就是不肯开口。
    这个秘密，很快在一封来自市里发到区里，直达计划局里的调令，震惊了所有人。徐朝伟果然要走了。不过从表面上看，这个走还是好事，因为是升职。
    但看了所升的职务，张子峰他们气得只想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