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官场两派之争 2

    这位合乎逻辑，又可能性极大的猜想一提出来，就获得大部分所有人的赞同。私底下，大家传来传去，都说徐朝伟会是新任局长，而唐晶则铁定走人。这就是前段时间计划局里流言弄得众口铄金。搅得计划局内人心惶惶的原因所在。
    而结果，最后是徐朝伟既没要官，也要要钱，他依然是他的小科长，唐晶依然是他的局长，唯一变的是局里多了一个书记周家辉。
    这让计划局不明就里的人十分费解，包括四个临时工，也正是在这费解的当头，四个临时工之中也出了大事，那就是梁薇走了。原来的四个临时工只剩下牟冰冰，张子峰和林龙三个了。
    那天林龙被周家辉正特别关照，要他给他搬运办公室，统筹安排工人们搬运新的沙发，办公室，还有办公室电脑、电话的接线连接等。
    局里的变动人心变化林龙没理，下班前还指挥着搬运工们运送清理等，自己也加入干活的杂事，正和一帮工人搬着大角的沙发小心翼翼拐进墙角的，一小心身子擦在墙上，弄了自己一脸的灰头灰脸，这时，牟冰冰叫他，声音甜美，笑意盈盈。
    正搬动着沙发的工人看见一个小美女在叫他们的‘指挥官’，都纷纷过来给自己杂工打成一个的计划局的员工接手，叫他不用忙，快过去，还给林龙开玩笑，说小美女对你笑得真甜，是不是看中你了。
    林龙对这些刚认识不久，就混熟的工人师傅们‘嘘’地做了个手式，放开搬运沙发的一角，从墙角挪出身子来，搓着手上的灰土，走到走廊中间的牟冰冰的面前。
    牟冰冰对他说今天晚上梁微请客，就他们四个临时工，专程刻意诚意邀请。
    林龙听了，犹豫了一会，问：“今天也是梁薇提前编制了的大喜日子，这好日子我们去合适吗？”
    “嗨，人家梁薇就专意在今天请我们三个，其它任何人都没有，她在家里准备，说是把她父母都撵出来，专程招待我们，我们难兄难妹的！”
    听到这里，林龙便说：“既然梁薇盛情邀请，我得去一下，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你把张子峰也叫上，我要出去办点事，下班了我在区政府门口等你们。”
    “好的！”林龙答应着，望着所有的工人仍然在那里干活，不时朝他们投来观赏的目光。牟冰冰脸一红，转身走了。林龙给工人们交代好事情后，先去洗手间清洗换干净，便去统计科找张子峰。
    张子峰听说梁薇晚上要单独请他们吃饭，显示的表情却是意外又有些作难。他明知道自己的关系网不亚于梁薇，但是梁薇先行他一步进入了乡镇有编制的队伍，这些事对于曾经四个同一起跑线上的临时工来说，跑到了前面的，对其它人就是打击。张子峰受到了打击，他于是对林龙说：“局里的水真深，梁微看来是相当的不简单呀！”然后苦闷地笑了。
    林龙追问：“那你去还是不去？”
    张子峰想了想，最后说：“我还是不去了，你要去就去了，就说没有找到我……”
    林龙笑了，说：“为了她离开了计划局，有编制的原因吗？现在咋们都不是小孩子，有人有人后也是正常的，这就是社会现实，而我们需要的是什么，更需要朋友！注意，不要刻意把可能是伙伴的人变成对手或者敌人。再说我是男人，怎么去和女人计较呢，既然梁薇单独要邀请我们，说明她的眼界是远的，看得宽的，咱们不去，反到失了风格。”
    听到林龙的这一席话，张子峰想了想，说：“那就去吧！”
    于是，这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其它的话，在下午下班的时候，就一块下楼到区政府门口等着外面办事回来的牟冰冰。
    很快，牟冰冰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三人打了车，来到了梁薇的家里。
    其实和这三个只是从周末到上班的这一天没见，但是梁薇兴奋地拉着他们的手摇了半天，梁薇家里没有其它人，看来是刻意把父母支走了。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还有酒，白酒，红酒梁薇都拿了上来。
    梁薇如此隆重又如此郑重，四个人先后落座。林龙竟然有些亲切、兴奋，又有点百感交集，四个临时工中已经有一个出头了，提前迈过了这一道临时坎。
    几个月前，他们都是陌生人，现在却有了难兄难妹的患难见真情的感觉，而且每一个人都有了各自在计划局的感受。四个人坐定，却都默默无语，或许在各自回忆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成长。
    “干杯！”林龙突然提议。
    “干杯”这个号召得到了四个人的同时响应，四个人把酒杯碰在了一起。
    这时，梁薇开始给大家介绍她的事，“刚好香门镇统计局招人，我之前就去考试了，总成绩第一，现在我在镇政府里……当然，我觉得我们都在区政府的计划局里工作过，这些一般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关系当然也重要！我……想……你们肯定也会顺利的走上有编制之路的。”梁薇这顿饭是请他们几个，其实更是对他们几个的鼓劲。
    话题在梁薇开口后，顿时气氛变得热烈。当然，四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谁也不提梁薇迅速上位，得到香门镇政府这个职位和唐晶的关系。
    不，四个人在谈的时候，其实谁都没有忘记，只是这个场所不宜谈论唐晶罢了。
    大家谈论，梁薇便开始尽主人之责，有素养地把热菜分别夹到每个人面前的小碟里。尽管四个人的命运不同，发展各有其道，但这顿饭吃得很融洽。而此时的林龙因为了有娜娜丝，新来的书记周家辉明眼人也能看出已经在对他特殊照顾，三个人都没有之前对林龙的瞧不起，反而佩服起他来。
    是的，林龙从来到计划局的第一天，知道除了自己没关系，其它三人有的家里有钱铺路的，有的的区里关系支撑，更有梁薇的和局长亲密……但是林龙即使在天天当搬运工的时候，也没有一天自卑过。而时过境迁，事到如今之后，林龙和他们热列地谈论着沉稳，谈论着胆识，大家都觉得他的思想和眼界都很开阔，这些让之前没有细细了解过林龙的牟冰冰和张子峰都有些震惊，他们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林龙的面前骄傲，而应该像对待朋友和强大的对手那样盯紧林龙，说不定林龙就是下一个梁薇，或许比他们会更加快地上位。
    牟冰冰忽然感慨地说道：“说起来，我没有林龙哥忍得，没有薇姐会处事，没有子峰哥在区里关系硬，我们四个都是临时工，但是走到今天，我觉得没有一个简单的！以后请哥哥姐姐们多关照！
    “冰冰，没有了，我们大家互相支持，互相关心就好了！”牟冰冰的话完，大家先是一阵沉寂，林龙率先打破无言，顿时，大家都笑了。
    大家又开始讨论起计划局的事。局里自从唐晶出了事，由徐朝伟出面处理完善，得到区里的一致认可后，四个临时工现在都还迷惑徐朝伟的高风亮节。
    唐晶刚出事的时候，区里对都唐晶充满笑话要看的时候，可谁料到，徐朝伟最先找到庄胜利，竟发了一封邮件给区里，既没有说升职，也没有要求加薪其中所提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唐晶继续做计划局局长的位置。徐朝伟言明，计划局正处乱时，这位关键点上高层人事变动，必然影响士气。考虑大局，他希望区里能够考虑，让唐晶继续履行局长职务。
    徐朝伟当时这样的做，原本是秘密先告知庄胜利和陈文，可后来不知怎的流传了出来，搞得区里内人人皆知。
    众人都是震惊不已，觉着徐朝伟太傻了，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不给自己捞些好处，反而还要保唐晶。
    唐晶和徐朝伟可不是一路人，在之前，唐晶动不动就打压徐朝伟和他的贸易科，把他们都给逼到墙角了。虽然说不上有仇，但关系肯定是不睦。有这一层在，徐朝伟还竭力帮忙，那不是以德报怨么？
    四个临时工谈到这里，都把目光顿时投向了张子峰。因为大家都知道张子峰单独找过徐朝伟，问过其中的原委。
    在这称兄道妹的好气氛中，张子峰说出了那天他找徐朝伟的前因后果。
    “是的，那时我也想不通。徐朝伟最后却把好处给了唐晶，简直就是东郭先生救狼，最后非得被狼咬一口不可，我就去找了他。”
    “结果怎么？”其它三个临时工异口同声，包括靠唐晶起家的梁薇此时只关心事情的经过，对唐晶和她曾经的故事或者说关系没有了一丝感觉。
    “嗯！”看着三个人期待的眼神，张子峰谈起他和徐朝伟的那次对话。
    那天徐朝伟就不以为然对我说：”唐晶这种人，肚量狭小，嫉妒心强。你不得罪他，他都要对付你，若是得罪了他，以后还不晓得会怎么样。”
    张子峰：”可这次你占上风啊。”
    徐朝伟摇头：“这次只是稍占上风，还远远没有到彻底压倒唐晶的时候。就算我提出来要做局长又怎么样？区里会让唐晶滚蛋么？不会的，他们会让唐晶做副局长，继续制衡我们。”
    当时我被徐朝伟一点就透：”我知道了，现在还不是彻底打垮唐晶的时候，与其得罪他，还不如继续与他周旋，再找以后的机会。”
    徐朝伟不置可否：”就算唐晶继续当这大区经理，可他的气势已经没有了，在区里里，这次闯的祸就是个污点，一直都会跟着他，以后都很难再翻身。
    张子峰：”其实这次压过他也没什么，我就不信唐晶还能东山再起。”
    徐朝伟：”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唐晶纵横官场这么多年，挤走了好几拨人，不能不防啊。更何况我不做局长，其实还另有道理。”
    张子峰不解：”这还有什么道理。”
    徐朝伟神秘兮兮的：”天机不可泄露。”
    ……
    张子峰把那天和徐朝伟的交谈给大家说了大家，现在四个人都知道了天机虽不可泄露，但时候到了，大家都知道了。
    “从这结果来看，区里是接收了徐朝伟的提议，确保销售大区稳定，继续让唐晶戴罪立功。”林龙忍不住评论。
    “是的，这位处理意见下来，唐晶那系人马算是松了一口气！”梁薇回应。
    “可是，我听说很多人都在嘲笑徐朝伟是个傻瓜，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抓住。”牟冰冰说。
    “错，你们可知道，这次唐晶局长逃过一劫后，唐晶虽然不见得有多感恩，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再坏也没法子继续整徐朝伟，要不然，区里上下的舆论就会非常不利。所以徐朝伟在局里位置会更稳，加上周家辉是他推荐上来，局里以后不管唐晶如何，他也能成为一个不到翁！”
    “是的，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们觉得徐朝伟科长的这次立功只是做不倒翁，可能我们如未免也太小看徐朝伟此人。他毕竟是官场上久经磨练，是很让人敬服的人。”林龙又说。
    “是的，你们看，现在计划局更复杂了，唐晶是局长兼副书记，周家辉是书记兼副局长，他们互相制衡，如此一来，刚刚平静下来的局里又乱开了，一个区里里出现双巨头，而且还是并级的，这到底谁听谁的啊。更何况那两个巨头还是刻骨铭心的死敌，绝对没有共存的可能性。毫无疑问，任命令下达的那一天，就是新一场恶斗的开始。”梁薇感慨地说着，但是她的这段话却让其它几个人都惊呆了。
    “哇，徐朝伟太厉害了，他恐怕早在唐晶局长做西林煤矿土地开发的前几个月，就已经计算到会有双巨头这部棋，所以力拒当局长，一来卖个人情给唐晶，日后好相见。二来等周家辉上位后，可以让唐晶冲在前面去斗争，这样徐朝伟又可以在新一轮恶斗中置身事外，保障自己的安全。”张子峰叫了起来。
    “或许，在官场中，最厉害的不是斗争占起手的人，而是能活的最久的人？”林龙问着大家。
    顿时，四人又陷了沉默，不停地思考着。
    梁薇有意打破这僵局，说着大家欣赏一下音乐，在她家的音响里放了一张碟，是贝多芬的《第一命运交响曲》。
    四个音箱便一起响起那沉重雄浑而激越的旋律，听着听着，如军靴践踏心脏的军鼓声响起来。牟冰冰突然慌乱地说，关掉关掉……太激昂了，太……”
    大家都有些惶然，梁薇便关掉了。
    牟冰冰有些窘迫，自嘲一笑说，“哎，和你们三个哥哥姐姐在一起，我才发觉我以前还是太幼稚了！”
    “不存在，不管以后我们大家如何，我们先快乐吧，好不？今天是梁薇高升的好日子，我们应该高兴，我们一起来唱一支歌吧！”林龙提议。
    “好的好的”大家应合。
    “唱一首我们大家都都熟悉的《我的未来不是梦》吧！”林龙说完，大家愣了一下，又像受到了什么感动地一下子合声唱起来，大家的声音有些沙哑，便有了一种与歌曲意境相符的坚强：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跟着希望在动
    ……
    唱着歌，四人人都很激动，忽然，梁薇一边唱着，一边哭泣起来。
    “怎么了？今天你应该高兴呀！你已经是有编制的人了！”三个人看着梁薇拉着她，拍着她，安慰着她。
    “不……其实，我也很痛苦，我……我不知道对唐是该恨还是爱？值不值得……”梁薇欲言又止，红了眼眶。或许她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不是梦竟然来源与唐晶的上床，或者自我内心的阴暗面！想到这些，在这有过在计划局共患难的三个兄弟姐妹的面前，她哭。
    “梁薇，或许你是对的！”林龙拍着她的肩膀说着。
    “哦？”大家都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傻子才把自己当回事！我们在计划局，在区里面，只是一个小小的临时工，只有达到了目的，从临时工变成了编制人员，中间过程不管作了什么，发生什么，只要达到了目的，都是值得的！”林龙皱着眉头颇深思状地说着。
    “对，只有傻子才把自己当人来看！”张子峰表示同意。
    “我们就一临时工，还把自己当回事，那就真是跟自己过不去，落伍的，可悲的！”牟冰冰搂着梁薇，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唱歌唱歌……”不知谁的提议，四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激动地鼓起掌来。
    这是在区政府当临时工的人们的真实感受，有痛苦，其实也有喜悦，现在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