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比赛场地

    娜娜方就不停地看它，里面似乎可以看见玉兔，嫦娥，还有桂花树。月亮这东西天生是和薄云稀星树影花荫湖光山色小桥流水相连的，如今嵌在高楼的顶上，有点像一盏施工的聚光灯了，没有一点诗意。
    他来到电视台比赛现场的门口时，还发现，有一些没有票的少男少女围在附近，纷纷说他们从白天，到入黑，就在这里耗着，啥也没干，等着这一刻，想看看他们的偶像。
    娜娜方给林龙红打了电话，林龙红出来了，还有其它几个冲10强的选手出来的，他们是来接各自的粉丝团。他们装扮一新，就像新的时尚的建筑，高大的，新颖的，豪华的，精致的，似乎已经和普通人不一样。
    林龙红看见了娜娜方，她对他笑着，娜娜方也笑着，把花和歌递给她，林龙红说了声谢谢，这时，台里已经有个在通知，他们在外面停留了不到五分钟时候，又匆匆地回到后台去了。
    看着林龙红的背影，娜娜方和那些粉丝们朝比赛场馆里走去。
    比赛场地里，亮着灯，鹅黄的，蛋青的灯光，从顶上那穹型门窗或大片的落地玻璃后面散射进射出，很神秘的样子。四周，泛出一片闪烁的银光，像一片湖水，一条搭建在舞台中央直通观众场区的平台则像一艘船一样。
    娜娜方进了比赛场地，他的心里还在惦记着什么，他想上卫生间，他朝后面方向的卫生间走去，走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守着后台化妆间的保安不在，他一时心血上涌，想进去再看看林龙红，娜娜方一下子心直跳，往里面走去，刚好走到一扇关掩着门的时候，他看见了林龙红的背影，林龙红的背影正迎着一个老头走去。那个老头的脸就正对着娜娜方的脸，啊，不就是那个电视里的什么什么，那次在电视里一直盯着林龙红暧昧笑着的那个评委吗？他的脸上估计拍了有半斤粉，但这盖不住已经皮松肉懒的的肥脖子。在这后台化妆间，林龙红，一下子伸出兰花指嗲声嗲气地喊着：“张台长，张台长，然后和他不断地靠近，那个张台长也不断的挨近林龙红，拍拍她的肩，像在关心一个需要关心小女孩那样。
    那一瞬间，娜娜方真想冲进去，爆打那个张评委一顿，但这时林龙红突然转过脸，对，是林龙红，娜娜方心里爱着，为她痴迷的林龙红。他突然怕林龙红看见，迅速地退到门后面，赶紧退出来。
    比赛开始了，选手也火爆的舞蹈，清柔的歌声让现场掀开一阵阵的**，粉丝们一个个跟着自己的偶象齐声大合唱，或是使着着萤光棒摇着着陶醉的晃头，林龙红在唱歌了，她不像往常娜娜方要她走的抒情路线，她蹦蹦跳跳地唱着一首“我是女生”听得娜娜方头都大了，完全失去了打动人的气质，更谈不上内心的共鸣。
    虽然打分的时候，张评委给他较高的分，但是其它另三位评委却给出低分，林龙红在冲10强站在了pk台上。
    林龙红站在pk台上，抿着嘴，满含紧张，有泪花在眼圈里打转。
    娜娜方不顾一切在台下高声喊着：“月亮，月亮。”他又借过旁边一个粉丝举过的大牌，一边摇晃，一边大声地叫着：“月亮，月亮……”
    这个比赛的舞台并不大，林龙红看见了冲到前排，举着牌，大声叫着“月亮”的娜娜方，她明白了，娜娜方在提醒她pk曲目时选那个“听妈妈讲的故事”那首老歌，那首歌是娜娜方当初陪着她唱得最多，也最动多的经典曲目之一，他俩简称“月亮”
    林龙红当即给伴奏的老师提出当初也交了曲谱的这首歌。
    这一首林龙红的pk曲目开始了。舞台出现一轮纸月亮飘来，又慢慢漂移出来。林龙红低吟着，正是这种优美又带着讲娓娓道来的歌声，“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娜娜方当初给林龙红唱这首歌的时候，从来没有唱出过快乐，觉出的就是一种怅惘。现在，林龙红在唱，也唱出这样的味道。
    林龙红唱完这首歌，打动了观众也打动了评委。
    张一德评委一马跳出来，很动情的评论着：“听完林龙红这首歌，天高地阔，让我产生了一些凉意了，这凉意添了些许凄婉的意蕴。不知怎么也让我伤感起来。我听着歌，让我想起一年之始，冬去春来，万象更新，我希望我们林龙红选手开心起来，万物甦生，葳葳蕤蕤，相信只要你们努力了，就像一年中头一茬收成麦子熟了，也有热闹的理由。”
    娜娜方听着他的评论，虽然说得不错，却不由在心底骂了一句：“自古文从多骚客吧。”
    台上的林龙红，pk胜出，冲进入10强。
    林龙红在喜极而泣，比赛结束后，娜娜方几次想冲到台上，却被工作拦着，林龙红也想下来和娜娜方说几句话，可是那个张台长，那些评委在台上，和他们说个不停，然后又有被组织方安排举行一个隆重的十强选手进驻明星学院的仪式，虽然林龙红他们一直住在那里，那此时，电视台要通过电视转播庆祝“你就是明星”10强的诞生。‘
    林龙红他们通过后台，又到另一个场地去了，人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娜娜方只好退出场地。
    此时，比赛场馆的外面的月亮看着渐渐偏西了。
    连接几天，娜娜方打电话给林龙红，但是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他去明星学院找好，但是他进不去，工作人员告知他选手们封闭训练。
    娜娜方只好守在电视机前，等着林龙红在“你就是明星”10进8的比赛上。
    8强比赛，林龙红失利了，观众支持率上不去，在选歌的时候她唱的英文歌，她没有唱娜娜方写给她的那首“小雨”，娜娜方在电视机前为她不坚持那淡淡衷愁风格，却去选一些热闹又好动的歌曲感慨不已。当她止步8强，泪洒赛场的时候，娜娜方已经跳起来，朝比赛的场馆赶去。
    他来到电视台的比赛现场，人已散去，他又朝住着选秀明星的地方跑去，再次被工作人员告知，林龙红已经回家了。
    娜娜方打着家朝林龙红的家里赶去，但是他的电话总是打不进去，他想，林龙红回家了吧，这回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给她最真诚的心，最温暖的爱。一路上，他想着林龙红，想着和她在比赛前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个日子，那些日子是如此地幽微、诡秘而又深邃，令他千回百转、缱绻难忘。在回忆中，他和林龙红在一起笑，在一起亲吻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修饰得浓墨重彩、烈火烹油，有时候像一团燃烧得噼啪作响的红色火焰，有时候又像一个无边无际的墨色深潭，在这深深的爱里，他一路狂奔着朝林龙红的家奔去。
    路上，他的手机在响，是酒吧老板的来电。
    “娜娜方，这个周末不是说好了是你来唱歌吗？”
    “啊？我……没时间。”
    “没时间？酒吧老板声音提高了八度，这周说好是你来，其它歌手也是安排了其它路线，你不来，我今晚找谁去？”
    娜娜方反复地说着对不起，暂时还回不来，找其它人先做做……
    “哼!想不唱就不唱，你以为这地球缺了谁就不会转啊！”酒吧老板最后气呼呼的挂断电话。
    林龙红的家娜娜方去过，他来到了她家那幢楼下。
    他拨她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他走进通道，又爬完楼道里所有的梯步，站在了林龙红家的门前。
    他按了门铃。
    是一个中年妇女开的门。
    “伯母，林龙红，林龙红在家吗？”他着急地问着。
    “您是？”林龙红的母亲问着。
    “我是林龙红的男朋友，我是娜娜方，娜娜方说着就想往她家里跨。”
    “林龙红还没回家，她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我们都不知道！”这时，林龙红母亲的背后站了一个男人，那是林龙红父亲，他头有些谢顶，但双目炯炯有神，神情威严。
    “伯父，林龙红在比赛中8强失利，我在电视台找她，那边的人说她已经回家了啊！”
    “回家了？这个姑娘，现在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了呀。”
    娜娜方也急了，说：“我打了她电话，一直打不通，不直是怎么回事？”
    这时，林龙红的父亲跨进家里，用座机拨着林龙红的手机，他父亲一拨林龙红的电话就通了。
    “林龙红，失利是小事，我们也不在乎这些名次，快回家吧！”
    娜娜方也跨进了林龙红的家里，守在她父亲的身边，他听到林龙红的父亲问着：“什么，张台长要和你谈合作，还谈什么合作，现在多晚了，快回家来。”
    这时，娜娜方急不可待看着林龙红父亲手中的听筒，说着：“伯父，我可以，可以和林龙红通通电话吗？”林龙红的父亲看着他，看了好一会，他的眼里一付焦虑的样子，林龙红的父亲迟疑着，还是把听筒交给了他。
    “林龙红，林龙红，我是娜娜方？”
    “娜娜方，你怎么？你怎么到我家里了？你……”林龙红在手机那头叫着。
    “林龙红，我打不通你手机，我听工作人员说你回家了，我就过来了，真的没关系，要唱好歌不一定要站在那些舞台，当不了明星，一样可以真正当一个歌手，我等你，你快回来……”
    “娜娜方……你，我现在忙得很，张台长要和我们谈合作，我现在心烦得很，你不要逼我，我现在还不能回家来……”
    林龙红说着，这时，娜娜方听见林龙红那边有一个男生有声音在叫着林龙红林龙红的，林龙红显然变得急促起来，说着，“方……我有……”她还有说着，就听见林龙红边跑边挂机的声音。电话再打过去，林龙红那边已经关机了。
    娜娜方听出来了，听出了电话里那个叫着林龙红的男人声音，那是张一德，那个电视台副台长的声音，林龙红跑过去的声音，娜娜方能想像着她扑进那个老男人怀抱身边的画面，娜娜方非常伤感，很多年在外打拼早已不曾流过泪的双眼竟然泪水，又不争气地滚滚而出。他转身，抽泣着林龙红父母打了一声招呼，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那天林龙红8强失利，张一德在台上安慰了她好久，并且悄悄对她耳语，失利并不代表，她也是10强选手之一，他会想办法。
    林龙红失利后，其它的选手们作出安慰或真诚或假笑地抱着她，和她告别。
    林龙红接到娜娜方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出明星学院，在学院外面，张一德说好来接她。
    张一德开车过来了，在车窗里唱着她的时候，她迅速去挂了娜娜方的电话，朝张一德的车子跑过去。
    上了车，张一德：“林龙红，你不要伤心了，送你回家之前，我带你先逛逛，看看月亮。”
    林龙红的心情不好，一开始是拒绝，说“现在外面阴沉沉的，月亮都暗黄黄的，我不想去。”
    但是张一德笑了笑，“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可以看到圆月的地方。”
    林龙红说：“会不会下雨呢？”
    张一德说：“我听了天气预报的，下雨的概率是百分之十，就是下雨，也是梧桐更兼细雨。”
    张一德说的梧桐更兼细雨。林龙红心里说：“这张一德，还是有点文化嘛！”
    然后张一德扬起头看着林龙红，那意思似乎在说：“你不相信我？”
    这样的眼神让林龙红感到一个希望感，还有心里一直隐隐地感觉这个长南电视台的台长有办法帮她什么忙。
    “林龙红，和你在一起，我就比较开心，因为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自我”
    “为什么这样说？”林龙红有些纳闷。
    见林龙红不解，张一德笑了笑说：“现在我主管节目部和人事，还有和我们电视台合作举办这次‘你就是明星’的巨美娱乐，好多人都托关系来找我呢！不过，他是想见一个副台长。想见我这个副台长，是因为对他们来说，可能有点用处，仅此而已。你说，我成天见到的，也是这个角色，我自己见自己是不是很难？”
    他的话让比赛失利郁闷的林龙红露出了一丝笑意。
    张一德从反光镜片里看了她，一路微笑。
    小车是往郊外开的。开着开着，林龙红就不辨南北了。这是一条新路，两边全都是一片片新建筑群，高大的，新颖的，豪华的，精致的，西式的，中式的，阿拉伯风格的，都有。许多还有宽阔的前庭区。路上没什么车，街边没什么人，空旷得有些不真实。月光下，远远望去，像童话中的一个王国。
    林龙红问：“这是哪儿啦？”
    张一德说：“这是南岸融侨新区，你不知道吗？”
    “哦，就是我们市传说中的富人区吗？”
    张一德接过林龙红的话说。“是，这里也是我们市著名的新区啊！科技、教育、文化、以后这儿就是大本营，将是我们城市最值钱的地方。”
    在一处绿化得很好的街心花园，车向右拐，进入一片间或也有一些四五层的公寓洋房，有的亮着灯，鹅黄的，蛋青的灯光，从那些穹型门窗或大片的落地玻璃后面散射出来，很神秘的样子。再往前开，远处泛出一片闪烁的银光，是一片湖水!一条便道一直通向湖边，快到的时候，两扇铸铁雕花栏杆门挡住了去路，一个门卫从小房中出来，隔着门栅栏看了看张一德的车牌，打开门。
    林龙红问，“认识你的车？”
    张一德说，“是的。”
    进去之后，张一德沿湖边小道往偏远处开了一会儿，在湖滩边一块礁石前将车停下。林龙红推开车门仰面一望，皓月当空，又大又圆。一眼看去，桂树玉兔啥都有了。林龙红叫了一声，这月亮怎么变了？
    张一德说：“空气好一点，视线开阔点，参照物小一点，看起来就大一点圆一点。”
    张一德说：“漂亮吧？”
    林龙红看着张一德，脸有一些红，说：“谢谢。”
    天高地阔，又在湖边，就有一些凉意了。
    张一德说：“我们回屋去。”
    林龙红的心砰砰地跳着，跟着张一德走进了一套房。
    林龙红房间窗台前，朝外眺望着，整个城市的夜景灯火璀璨，一坐坐拨地而起如笋般争奇斗妍。一坐坐连绵起伏的大山包围着这个城市。
    “你看，我们这坐城市的山高大壮美，你看像些什么？”
    张一德看着夜景问林龙红。
    林龙红未可置否地摇摇头。
    “山像男人，高大壮美的山就像一个强壮有力的男人。”张一德说。